﹝十﹞轉機

警局。

「鍾警官,這殺人兇手也該伏法了。」方傑說,身上散發一種令人不寒而慄的殺氣。

鍾志成沉重地看著那些資料,想起前些天呂婉婷的噩耗,「呂同學的事,我很遺憾。」

「這些資料沒問題,包在我身上。既然已經知道邱日興是揚昇製藥的員工,一切就好辦。」鍾志成概略地看了看手上的資料內容,「案情似乎要真相大白了,楊同學剛才說心裡已經有了破案藍圖了對嗎?」

「嗯。」楊佑達握緊拳頭,「我要親手把兇手揪出來。」

「你們放一百個心去大膽假設吧,所有對兇手不利的佐證我會一個一個翻出來的。」

「鍾警官,真的很謝謝你幫助我們,不管是哪方面,你都幫了我們恐怖社很多。」楊佑達說,他又再次鞠躬。

「別這麼說。」他把雙手搭在楊佑達的肩上,「我在林警衛命案時遇見了你們社長,我當時以為他只是個愛湊熱鬧的學生而已,不過他卻說出許多令我讚嘆的推理假設,當時我就明白,這個人將來必能在世界上大放異彩,而他的失蹤是我始料未及的,不過,既然我打從心裡相信了他,就該相信他所領導的你們,你們這群深不可測的孩子,我絕對幫助你們到底,一定。」

「他的確是個心思縝密的人。」方傑笑著,推推鏡框,「同樣的偵查工作,他老是做兩次。看著天空,就能夠理出頭緒,而且還很幽默。」

「社長總是能在很短的時間之內擬定決策,然後分配工作給我們,所以很多事情都能事倍功半,他真的是一個又細心又高明的人。」楊佑達也跟著回憶起來。

「是啊,社長老是喜歡偵查兩次啊!」楊佑達高聲喊著。

方傑笑著,對著楊佑達說:「所以緊接著,是我們該做的事了。」

這時,辦公室的門被推開,一名員警走了進來:「啊!抱歉長官,我不曉得您有訪客!」

鍾志成晃晃手說:「沒關係。看你這麼急忙跑進來,什麼事?」

「喔,是這樣的,前幾天隊長你不在的時候,局裡有人來報案,」那名員警搔著頭說,「不過報案的內容很奇怪,原本是由我和阿怪去負責調查的,可是到後來,我們越想越不對勁,接著阿怪提議說要把這案子給隊長你,他說案子的內容你應該會有興趣,我也是剛才隊長你回來之後才想到有這件案子的。」

「什麼案子我會有興趣?我看看。」他問,接過員警手中的資料。

「死人復活?」鍾志成喊了出來,「有個人看見下葬一年多的鄰居在學校當警衛?」

員警苦笑說:「我們想隊長你最近不是在查乾屍的案子嗎,之前放在解剖室的屍體也離奇不見了,而且這新案子好像雷同,所以──」

「好,這案子我的確很需要,謝謝你和阿怪了。」他看了看腕上的錶,「你們也別加班了,都回家休息吧。」

「是。」員警敬禮後便開心地離開了辦公室。

當然,楊佑達不會沒聽見這麼大聲的話,「死人復活的案子?又是乾屍嗎?」

「報案的陳先生描述,他看見的死人復活,是你們學校現在的警衛吶!」鍾志成用手指著資料上的陽明高中。

「古怪。」方傑微聲說,「我們兵分三路。朱家、名單、警衛。」

檯面上已然浮出全部可疑的線索,除了調查之外,他們沒有任何對策了。

只有找出一連串事件中的關聯,才能找到失蹤半個月之久的姜仁豪。

隔日午後,鍾志成的租屋處,電腦桌上散滿乾屍相關文件,還有幾張怵目驚心的屍體近照。

「嘖,真的沒有任何資料嗎?」鍾志成看著電腦螢幕上的瀏覽頁,「公司行號也沒辦法從登記處找到了。」

「一定得知道這家公司的幕後股東是誰。」他拿出手機,搜尋電話簿,「有這等能耐控制一個製藥公司的人應該很好找啊。」

「看來也只有找他了。」撥號。

線路接通,悅耳的英文情歌答鈴。

「喂?鬼客嗎?」鍾志成問。

「欸,鍾隊長你沒事打給我幹麻,我在打電動耶!一不注意就會死掉啦!」手機內傳出抱怨聲。

「別玩遊戲了,去當網路警察打擊犯罪嘛!」

「你打來就是跟我說這麼無聊的事情喔,我拒絕幾千萬遍了,沒事我繼續破台了喔。」

「等等!我記得你曾經說過,你以前當壞駭客的時候,備份了很多商業機密文件吧?」

「什麼壞駭客啊,我只是沒事在別人資料庫裡跑來跑去而已,哪裡很壞。你問這個幹麻?該不會要跟上級舉發我吧?」

「你的駭客技術太高超了,我不會這麼做的,我還得請你幫忙呢。想請你幫我查一家揚昇製藥公司,我要知道所有股東的名字。」

「哧,小事,等一下。」電話中傳來飛快地敲擊鍵盤聲,「查到了,有不少知名的政商名流嘛,我怎麼都不知道這家大公司啊!」

「別管那麼多了,你把名單全部都傳真給我,我有重要的案子得靠它。」鍾志成又補述:「我們網路警察真的很需要你!」

「才不要。」鬼客一口回絕,「看好你的傳真機吧。」

喀的一聲,通話切斷。

鬼客,鍾志成熟識的一名網路駭客,被喻為網路五大駭客之一。

他實在是受不了這個技術高超的駭客的怪異個性。

窗戶旁的傳真機噠噠地跑出了幾張紙。

傳真紙上打印著密密麻麻的文字,除了有當事人的名字之外,連同籍貫、育有的兒女、配偶、住址、旗下不動產的資料都有,甚至連當事人的嗜好以及習慣都寫在上面。

「鞏勝照,鞏立委?」他無意發現名單上一個熟悉的名字,「我記得前幾個月他才死於心肌梗塞啊,他也是製藥的股東之一?」

「王永亮檢察官?」他趕緊將剪報本拿出來對照,「他兩年前自殺了啊。」

「不對不對,怎麼我認識的人都死了?難道……」

他心急如焚地認出股東資料上曾經見過的名字,然後在報紙剪貼本上對照,並且上網搜尋。

「這些人全都死了……」資料從手中滑落,一張張散開在地上,電腦螢幕上最後搜尋到的頁面,是一位半導體公司的老闆,死於墜樓,「都是意外和自殺……」

手機鈴聲響起,一封簡訊。

他看著螢幕上的幾個字,冷汗流下,晃動不已的手臂。

告訴他許多關於揚昇製藥實驗內容的學長,在任職的醫院內持手術刀刺入太陽穴中,自殺身亡。

完全沒有任何預兆,當時手術還在進行著,一旁拿著毛巾擦汗的護子被嚇傻,連尖叫也忘了。

只是他的學長並沒有驅使自殺的這等壓力,不論在婚姻以及事業上都很完美,沒有負債的他,名下甚至有兩棟房子。

根本沒有自殺的理由。

鍾志成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有這種聯想,他居然直接認為這跟剪報上的自殺及死亡案件有關,甚至能跟揚昇製藥百名員工的暴斃死相提並論!

而他再也不能相信科學,應該說眼前所發生的事情根本無法用科學解釋。

是的,恐怖社不就是對這種事情進行一切探查的社團嗎?

鬼……是鬼吧……

鬼是可以附身在人身上的,想做出任何舉動都是輕而易舉,何況是自殺、跳樓、割頸呢?

「是他吧……他要把所有知道實驗內容的人……全部殺死!」

書房內吹起一陣冷風,鍾志成不敢多想,自己的背後是否有著一隻鬼……

一隻等待上身的鬼。

◇  ◇  ◇

學校。

方傑的手環抱著胸,從剛上完課的教室裡走出來,「新警衛身上的確有不尋常的氣味,可是卻少到讓人不能輕易察覺,起初我還以為是體質的關係呢,沒想到真有問題。我可從來不知道還魂後的死屍能擁有像死前一樣的外貌啊。」

他正準備到人事室與一位熟是的老師了解新警衛之事。

「如果阿達的想法也跟我不謀而合,事情就會再巧不過了。」他說,然後進入人事室。

「方同學,到這裡坐吧!」一個人站了起來,向他招手。

「鄭老師,謝謝妳願意幫我的忙。」他笑道,坐在女老師的旁邊。

「還得謝謝你之前幫我們家的大忙呢!」鄭老師笑說,桌上放著一個黃色資料匣。

「應該沒有在晚上聽到什麼怪聲音了吧?」方傑問。不久之前他才到這個女老師家與靈溝通。

「沒有了,真的很謝謝你。現在我的小孩晚上都睡得很安穩,不會再聽到有人走路的聲音了。」鄭老師一臉感謝,「對了,你要的是警衛的資料吧?」

「這一本嗎?」他指著桌上的匣子。

「其實新進警衛的資料,我們人事室這裡也不齊全吶。」鄭老師翻開匣子,找到用迴紋針作記的頁數,說:「除了他的名字以及年齡之外,其他的資料都沒有紀錄。」

「這合乎正常的作業程序嗎?」

「唔……這也不關係程序不程序的問題。」鄭老師抿著唇,「這名警衛是透過一位老師向校長介紹,校長特許讓他進來工作的,所以在資料上給的並不齊全。我看警衛平日做事也規規矩矩的,不像個壞人,在資料上好像就不怎麼重要了。」

方傑搖著頭表示不認同此說法,「是哪位老師向校長介紹?」

「啊,這個老師你應該也認識才對,他是教三年級化學的袁思貴老師。他在我們陽明服務也這麼久了,說起話來也特別有份量,更不用說向校長推薦警衛或者新進老師之類的。」鄭老師指著小月曆上的某個日期,說:「你看,這天的朝會要表揚為校服務多年的老師們,教學資歷超過十五年以上的就只有袁老師一個人吶,真是不簡單!不過──我記得前任警衛也有相當長的服務時間……」

「林榮味林警衛?」方傑還記得,第二起乾屍案。

「嗯,他好像和袁老師是同一時期進來陽明的,不過他死得這麼慘,兇手現在也沒有抓到,唉。」鄭老師嘆了口氣,把資料頁抽出交給方傑,「影本給你。這是所有資料裡我唯一能找到的囉。」

方傑笑了笑,說:「沒關係,我剛才已經取得比這些資料更有用的情報了。」

鄭老師嗄了一聲,不知道自己究竟給了什麼情報。

方傑微笑,與鄭老師道別後便離開了人事室。

「接下來,就得看他們調查得順不順利了。」他看著隔壁棟的校舍建築,「還魂啊……」

「好像稍微感覺到一點氣氛了呢。」他專注凝神,自己從來都沒有發現此地有這樣的陰氣存在。

時間逼近傍晚,鳥群優雅站在電線上。

朱家。

畢竟是剛發生的怪事,朱旻文的家門口仍有許多婆婆媽媽議論著。

有人說朱家是因為欠下了大筆債務,討債集團多年前擄走父親,後來又間接擄走了剩餘的家屬,要他們用命來賠。

也有人說朱家母女是因為失去家中的經濟支柱,唯一能繼承衣缽的兒子又下落不明,相約投海自盡。

儘管眾說紛紜,都無法掩飾朱宅散出的詭異。

楊佑達拿著鍾志成給他的鑰匙,喀擦一轉進了屋。

屋內的情景並沒有多大的改變,警方為了保持現場原狀,一個翻倒物品都沒有扶正過。

「那天看的監視器,裝在這裡。」他回頭看著架設在天花板上的監視器,「然後有個無法辨認身分的人按了門鈴,很自然地門開了,走進來。」

「還拿著花,安全帽……口罩……好像不想讓人認出他似的。」他自己對著空氣比劃。

「他是故意穿得跟搶劫犯一樣嗎?」他走向通往二樓的樓梯,進入朱旻文的房間。

牆上的電玩海報已經被撕下,是朱雅文替他們善後的吧。

「當時我們破解了朱旻文給的摩斯密碼日記,事件就一連串的發生了。」他隨手拿起英文參考書翻閱,「難度很高的考驗題啊。」

「社長又說這可能是朱旻文為了防範某人,以及替我們恐怖社的人所設下的關卡,我們是順利得知訊息了沒錯,朱旻文想防範的人是……」

他搖搖頭,「不對,不是小偷,小偷不可能偷日記。而且小偷也不是隨時隨地都能進出,要防範的話只要靠監視器就行了。」

「對啊,只要靠監視器就能防範任何人了,哪還需要什麼密碼呢?」他看著白淨淨的牆,「他要防範的人,是監視器無法防範的人?也就是說,是熟人?」

「那他是誰?」遍尋整間房,都沒有對案情有幫助的線索,於是楊佑達下了樓。

他將電視機底下的櫃子抽出,抱出一個紙箱子,排滿了錄影帶的箱子。

「得花一段時間過濾了。」他挑出失蹤案兩個禮拜前的十四天份影帶,按下DVD播放機的電源。

影帶以四倍速的速度播放,畫面所呈現的只有陰晴變化,除了偶爾有送快遞的快遞員、隔壁鄰居借醬油、朱媽媽出門買菜的,都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。

不過,十四天份的影帶中,出現了頭戴安全帽的那個人,四次。

楊佑達心想,這樣的次數是不是很頻繁呢?

好像是一種定期的拜訪,而且每次拜訪時,那個人的手上都會拿著花。

待仔細觀察後,他發現這個人在每次按完電鈴之後,都會用袖子輕拭開關。

「很不友善的小動作。」他緊盯著電視,「看來你就是朱旻文想防範的人。」

但是,就算知道了這一點又如何呢?

他根本不知道這個人的面貌、聲音,目的。

環顧大廳,還有哪個地方自己粗心大意沒有調查過的。

這時,他才猛然驚覺,客廳裡的情景好像和第一次來此時不太相同。

「好像少了什麼東西?」他站了起來,搬弄搬弄家具。

將身體放低,他把臉貼近地毯,細心搜索,「戴著安全帽、口罩,手上拿著花啊……」

「花?」他大喊,雙腳立刻從地上抽起。

面向沙發座椅,擺放電話的小木架上,一片空蕩,原有的艷麗花朵不見了。

「是花瓶!花瓶不見了!」沒錯,雕花圖案的木桌上,少了一只花瓶,「有人把花瓶拿走了!」

接著,外頭一股強勁的風吹進來,狠狠地推了他一把。

他被這突如其來的強風給嚇了一跳,他看著漆黑的街道,朦朧中好像有個人,用手指向他的後方。

楊佑達不疑有他的朝寒風吹往的方向走,直到廚房,刺骨的冷風停止,冰箱上的造型磁鐵掉落。

拉開冰箱,一束早已枯萎、爛根的花束。

他不認得那是什麼花,但是,花店附贈的花語小卡片上的那幾個中文字,成了唯一關鍵。

他的眼淚不知不覺地流了下來,滴落在卡片上。

掩面,淚水濕了雙手。

取走花瓶,是為了掩飾兇手來此的證據。

可是兇手萬萬沒有想到,在這之前,已經有他意想不到了人來過,並且隱約記住屋子的原樣。

如今,這個人又回來了。

門外沒有風,路燈的光射出,街道上一個人也沒有。

儘管他沒有陰陽眼,但他知道,究竟是誰來過了。

不是深夜,天空是陰沉闇色。

不祥黑貓輕跳上圍牆,柔叫一聲,縮放的玉色尖瞳。

整個小鎮街道瀰漫著一股不知名的緊張氛圍,壓迫著路人,壓迫著每個人的神經。

他走出屋外,將鐵門拉上。

原來姜仁豪早就去拜訪過朱家了,並且在花束附贈的小卡片上,留下訊息。

朱家母女倆會失蹤的原因,恐怕也是姜仁豪告知了他們真相吧。

所熟知的事物快速拼湊,一幅缺了一塊的華麗拼圖。

他知道,現在他所跟隨的腳步,是姜仁豪留下的,視線裡,劈出一道通往真相之路的捷徑。

奔跑,憑著對事件的高度警覺性,他拔腿狂奔,想立刻告訴鍾志成這個好消息。

他此刻的心情百般複雜,一面是聽到了呂婉婷死亡的噩耗,一面又是發現了失蹤的姜仁豪所留下的線索,想笑,卻又笑不出來。

奔過空蕩街道,在轉角處作了急轉彎,一家雜貨店前掛著的告示牌吸引住他的目光。

”陽明高中學生失物招領!”

「請問,這個牌子是?」他指著掛在頭上的小牌子。

「喔,那是別人拜託我的事啦!」顧店的老阿嬤笑著說,「我年紀這麼大了,跑來跑去找人也不是辦法,所以就掛了這牌子,想說有緣就一定會遇到嘛!咦?少年欸,你的眼睛怎麼紅紅的?」

看著老阿嬤盯著自己看,他趕緊揉了揉眼睛,說:「沒有啦,只是有點高興。對了,我是陽明高中的喔!」

阿嬤笑著,缺了牙的嘴好像會洩出氣似的,「哦,可是不是本人來的話,我不會把東西給他的唷。」

「阿嬤找我們高中的誰?」

「楊佑達,一定要楊佑達這個人來,我才會把東西給他唷!」

他不可思議的看著阿嬤,從皮夾裡取出學生證,說:「我……就是。」

阿嬤的嘴笑得更開了,「我就說約定好的事情,神明一定會讓我們有緣遇到!」阿嬤拉開抽屜,摸出一張紙卡遞給楊佑達。

「這是?」那是一張飲料連鎖店的菜單卡。

「一個叫做姜仁豪的少年仔寄放在我這裡,他說,要等到一個叫做楊佑達的人來拿,再給他。」阿嬤踮起腳尖,把告示牌拿下。

白淨淨的紙卡背面,寫上了兩個不太像字的字。

「原來是寫反了。」他在木桌上模仿起筆劃順序,跟讀出來,「鏡子?」

轉轉脖子,瞥見立在三叉路口的大凸鏡。

他搔搔頭,問:「阿嬤,這張卡片,是他拿給妳,還是他在這裡寫好再給妳的?」

「他在這裡寫好拿給我的,怎麼了?我可沒有偷拿他的什麼東西喔,他給我的就只有這一張而已。」

「鏡子?難道指的是這一面嗎?」他走到大凸鏡下,昂首看著,「為什麼,要把字寫反呢?」

「反的,反的,反的,反的。」他自言自語,不自覺轉身,停下。

他不知道這是不是確切的角度,但他瞥見馬路上露出縫隙的下水道口時,他才明白,這確實是姜仁豪走過的路。

「社長,你早就知道我會來吧。」他強忍眼淚,望著漆黑天際,「如果不是我依照社長你的習慣,勘查可疑現場第二次的話,就不會發現你留下來的訊息,也不會發現到這間雜貨店裡,你留給我的第二張卡片。」

「這就表示……你極度信任我,相信我會這麼做吧……可是我卻這麼笨,到底晚了多久才發現這些東西呢……」

「社長,你一定要平安無事啊。」他拿出手機,撥打電話給鍾志成和方傑。

午後八點半,陽明分局。

三人互相以簡短的方式說明了自己所搜查到的線索,然後把資料一齊放在桌上。

「一束花跟卡片就足夠了嗎?」鍾志成問,他還是不太懂楊佑達的辦案邏輯。

「夠,但不是現在,我們還需要找到其他東西。」楊佑達說,「只是,線索並不好找,我的假設如果錯誤,一切就得重來。」

「鍾警官,你都確認過這些股東全喪命了?」方傑問,看著股東資料。

「是,都是死於意外,也有少數是自殺的。」

「嗯,」方傑捂著嘴,「那實驗人員名單上的塗黑處,知道是誰了嗎?」

「我請鑑識科的同仁替我做還原,不過他們也沒有辦法,塗黑處已經無法辨識了。」鍾志成嘆了口氣,「楊同學,有什麼頭緒嗎?」

「古井、乾屍、租借校舍、股東名單、死人復活、花束……」楊佑達喃喃念著,「我有想法,可是也只能當作假設……」

「你們願意相信我的假設,不怕任何危險嗎?」

方傑笑著,把右手平放在空中。

鍾志成見狀,連忙也把手擺了上去。

於是三個人的手交疊在一起,一種無以名狀的意念在脈絡裡流動著。

「鍾警官,我想跟你設定一個暗號。」楊佑達終於笑了出來。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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