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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在他的住處囚禁了七個人。



工人、高三生、計程車司機、便利商店店員、基金會志工、職棒選手、補習班老師。



三天了。

這三天以來,他只供給他們礦泉水。



也是。



一無所有的他,也只有這等能耐了。



他不覺得遺憾的是,能在生命結束前作件符合自己興趣的事。



第一天。



他在每個人身上淋上糖漿。



倒下一罐寶特瓶滿的螞蟻。



被囚者大吼大叫。



掙扎求救。



想掙脫纏繞在手腕上的麻繩,想拍掉爬進自己褲子裡的螞蟻。



無謂的聲嘶力竭。



第二天。



他在每個人的指甲縫裡,都插了根細針,用膠布圈緊。



靜靜地看著被囚者咬牙切齒的痛苦神情。



第三天。



鐵皮屋裡已經聽不到半點聲音。



除了他偶爾摔落的刀聲。



令他不悅的是,那個從第二天晚上開始,就一直勸他放下屠刀的基金會志工。



「吵死了!」他大吼。



正欲開口講述前世今生因果循環的志工被嚇了個出奇不意。



他沉默了好一陣子。



那些人也跟著沉默了起來,不曉得接下來還得受怎麼樣的酷刑。



「好吧,就這麼辦。」想想,也該是下最後一顆棋子的時候了。



他走近他們,脫去每個人的眼罩。



「你們每個人的腳下都有一把刀。」他指著地板。



「倒數完三秒後,你們身上的繩索會全部解開。」他傲人巧手所製作出來的機關。



「然後,請殺了我,奪走我身上的鑰匙,逃出這裡。」他笑著,早就失去了活下去的意義。



他全身軟在鐵椅上。



倒數。



拉動自頭頂上垂吊而下的脫索機關。



甫一自由,司機便迅速地抓起了水果刀,悶哼一聲往他的腦袋砍去。



不料,司機的右手騰空飛上了天。



小腦還未接收到痛的知覺,頭顱又咕咚一聲砸在地上。



鄰近座位的補習班老師,胸口多了到深及見骨的血痕,一條分明的胸腹腔分界線。



水泥工人猛一回頭,太陽穴插了把銀刀。



腦漿自穿出的孔穴緩緩流出。



與遊戲進行的節奏格格不入。



店員大叫,連滾帶爬地逃跑。



工人頭上的水果刀應聲拔起,像蕃茄般切開。



飛刀射出,沒入店員左胸。



早已緊握武器的厚實大手,習慣性地由右往左揮棒。



人影機警蹲低。



鋒芒刀尖從職棒選手的下巴刺穿。



刀柄旋轉,炯炯有神的雙眼爆出鮮血。



持刀者舔舔刀身,從容地看著牆角,道:「我也覺得妳很吵。」



然後把雙刀送進志工的嘴裡。



──高三生。



「為什麼殺了他們?可以一起逃出去吶!」躺在鐵椅上的男人抬頭問。



「因為──我一定會贏。」學生把腳放在志工的臉上,擦拭血跡,「你絕對會死在我的刀下,他們也必然會因為我從你身上奪走的鑰匙得救。」



男人笑笑,沒多說什麼。



「但這六個人之中,也會有六個人把我供出去。」學生指著胸前的學號及姓名,「即使我救了他們。」



「錯就錯在,他們老是相信從小到大就一直被灌輸的不合理正義公平。」



「懦弱的人才沒資格活下去,持刀者也不能被懦弱者所害。很合理的生存之道不是?」學生將刀鋒抵在男人咽喉。



「殺得好,說得也好。」男人笑得更開懷了。



「你不怕死?」學生問。



「死而無憾。」他搖搖頭,「出了這間屋子,會有個比我偉大的人誕生。」



學生的臉沉了下來,一刀切開了男人的胸腔,扒出粉色心臟。



一口吃下。



──極度緊繃的神經。



戰慄囚室裡。



蛻變而出的將會是,一個超越倫理道德的──



惡魔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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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凌人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