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lose
﹝四﹞還魂

「死者李文裕,死亡時間大約是上個星期五的晚上十點到十一點。」法醫脫下白手套。

「附近的分局也有備檔,死者的家人今天早上曾去報理失蹤。」一名員警拿著資料說道,「隊長,你在想什麼?」

「你們難道不覺得,陳屍的地方有點奇怪嗎?」鍾志成掐著下巴。

「奇怪?」

「一般來說,兇手在行兇後都會將屍體丟棄在深山中,或者埋起來,為的是不要被人發現,可是這個兇手卻大剌剌的將分屍後的屍體丟在學校,這難道不奇怪嗎?」

鍾志成想了想,接著說:「且根據被害人同學的說法,星期五當天最後見到他們的時間是在社團辦公室裡頭,而死者的父母也宣稱當天死者並沒有回家,也就是說死者在星期五的晚上是留在學校的,推論起來──他們是刻意留在學校的。」

「有點邪門,隊長,你覺得呢?」

「死者是為了什麼留下來?又是為什麼被殺?其中似乎沒有任何串聯之處。」他深鎖眉頭。

另外一名矮小的警官跑了過來,連忙道:「隊長,找到當天與死者同行的人了!」

「他現在怎麼樣?」

「早上打掃廁所的同學發現他被關在掃具室裡頭,剛才小豬已經將他開車載往大醫院了,他的情況看起來有些不樂觀。」

「不樂觀?」

「他語無倫次,像個神經病一樣,沒事就大吼大叫,還會跳起奇怪的舞蹈,不知道是受到了什麼劇烈的刺激。」

鍾志成隨即露出複雜的表情,沉思了一會兒,說:「你們先各自去調查各自負責的範圍,我去找個人。」

圖書館內只剩下一、兩個老師,其餘的全都跑去校門口看熱鬧了。

鍾志成和姜仁豪一同坐在閱讀區的沙發椅上,看著擺滿各類雜誌的書架。

「你認識死者?」鍾志成問,慢慢讓背倚在牆上。

「算是吧,不過那是不太愉快的經驗。」姜仁豪。

「怎麼說?」

「他好像對我們恐怖社的校園傳說有成見,」姜仁豪笑著,「我是狠狠地被他給臭罵了一頓。」

「他這個人怎麼樣?」

「他這個人啊,無理取鬧吧。」他說,「會自己做無謂的懷疑,是個疑心病很重的人。我聽說他的屍體被丟棄在古井旁,是嗎?」

「嗯,你有什麼論點嗎?」他說,從煙盒拿出一支煙,堵在嘴上。

「身為恐怖社的社長,在我說這些話的時候,也許你會覺得刺耳。」姜仁豪沉穩的態度,讓鍾志成備感佩服,「你──相信有鬼嗎?」

「鬼殺的?」鍾志成敏銳的思緒,一語道破姜仁豪即將切入的問題。

「目前恐怖社是做出了這樣的推論。」

他看著滿頭霧水的鍾志成,繼續說:「呻吟的古井,是最近才興起的新校園傳說,而當中,我也曾經有位社員被古井的怨靈攻擊過。以殘忍手法殺害的屍體被棄置在古井旁,無非是個警告。」

「鬼殺人,在台灣的司法史上從來沒有出現過,你的推論讓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。」

「古井的事,我們也正深入調查,只是,沒想到出現了第一個犧牲者。」

鍾志成看著對面的教學大樓,嘆了口氣:「這間學校還真是邪門,乾屍的事已經讓全局上上下下都喘不過氣來了,現在又多了個怨靈分屍案。」

姜仁豪這才想起警衛的乾屍命案,連忙問:「對了,那件事情你們調查得又如何了呢?」

他將嘴上的煙用力折斷,丟進垃圾桶,「看來我不得不相信有鬼這回事了。」

「怎麼啦?」

「屍體不見了。」

「不見了?」姜仁豪大喊。

「對,從法醫解剖室裡不見了,聽說法醫才解剖到一半,隔天一來就消失了,調出監視器來看,每個人都嚇了一跳。那具乾屍不是被人運走的,是自己跑走的。」

◇  ◇  ◇

「這個我知道,就是惡靈古堡的T病毒嘛!警衛的屍體一定是被感染而屍變了!」許常憲哈哈大笑,把臉擠成不太可怕的僵屍樣。

「但是,最近學校裡頭發生的事情也越來越詭異了,你們也覺得這段期間發生了許多不可思議的事情吧?」王慧茹說。

方傑先是沉默,轉頭看著姜仁豪,「社長,等我的答案?」

他點點頭。

社辦裡的人也專心地聽著。

「還魂。」方傑的語氣格外嚴肅,「聽過嗎?」

大家先是起了一陣雞皮疙瘩,聽到如此不可思議的答案,一時之間手足無措。

「那不是只有在電視劇裡才看得到嗎?」許常憲問。

「也不代表在現實生活中不會發生,我想這種事情一但說出來,就會有蜀犬吠日的現象。」方傑將雙手抱在胸前,繼續說:「我對於這一類使鬼的術並沒有太多涉獵,不過還能略知一二。從剛才社長說的案發情況來推敲的話確是如此。」

「嘖,居然牽扯到連方傑也不太擅長的領域啊。」姜仁豪微微搖頭,「但是讓一個死人還魂究竟有何用途呢?」

「還魂後的屍體會聽從施術人的命令,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,而且,復活後的死屍也不再是死屍了,這是還魂術,也就是說趨附回來的靈魂是具有陰氣的,所以如果接觸到還魂後的死屍太久,身上的陽氣會被一一削弱,可能造成壽命減短,甚至暴斃的情形。所以施術者讓屍體還魂的目的是為了害人,也無非不可能。」

「可是兇手怎麼知道哪裡有屍體可以用來還魂呢?」王慧茹問。

「不,兇手當然知道。」姜仁豪凹折著自己的手指頭,「因為殺人的兇手和施術者都是同一人。」

「社長的推理沒錯。」方傑道,姜仁豪居然搶先說出自己想說的話,「不瞞大家說,屍體會被還魂早就有徵兆了,只是平常人無法察覺而已。」

「徵兆?什麼徵兆?」許常憲問,扭動著自己的眉毛。

「恐怖大會當天,新聞報導出來的第一起乾屍案,就很明顯地透露出接下來該發生的事。但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,警衛是第二位受害者。」

看著大家迷惑的眼神,方傑又接著道:「他們都是被鬼所殺,被鬼吸走了全身精氣、活力,也被吸光了三魂七魄,這就是為什麼屍體會在短短幾天之內變成乾屍的緣故。詳細的『使鬼』作法我並不清楚,我只知道利用的是附體這一類的手段來殺人」

「所以方傑你早就猜到會有還魂的事情發生了?」姜仁豪問。

「嗯,因為要讓還魂成功,最直接的辦法就是讓那個人死於被鬼殺害,然後使陰氣保留在死屍身上,鬼魂才好在人死後毫無顧忌地依附。其實我在事件發生之後,曾多次拜訪在陰術方面有專攻的人士,但是一直到警衛死後,我都沒有能確切找出施術者的方法。」

「那麼殺害第一具乾屍──邱日興的兇手,與殺害林警衛的兇手是同一人了。」姜仁豪搓搓鼻子,「不過他卻在短時間差之內連續以同樣手法殺害兩人,好像根本不怕被人懷疑似的。更奇怪的是,這兩個被害人之間一點干係也沒有。」

「社長,屍體的順序也很奇怪啊。」楊佑達插話,「先死的人是邱日興,先被還魂的卻是第二個死亡的林警衛,兇手是不是搞錯啦?」

「短時間差……」方傑喃喃著,「說不定連兇手自己都沒有想到會再殺第二個人。」

姜仁豪也頗有同感地點頭,說:「就好像一個第一次殺人的人,在棄屍時被人發現,所以沒有計畫地又殺了第二個人,顯得時間上的間隔較短,很倉促的臨時起意。」

「他沒事幹麻臨時起意殺第二個人讓自己受懷疑啊?」許常憲問。

「或許,警衛和兇手認識,而他們可能有些爭吵,以致於兇手失手殺害警衛。」姜仁豪歪斜著頭,「如此解釋起來,臨時起意和還魂順序就很合理了。」

「唔,難怪警衛的的屍體會先『逃走』,是兇手想刻意掩飾什麼吧?」王慧茹說。

「掩飾他與死者之間的關係,恐怕是他真正的目的。不過,他所不能掩飾的,是這兩個死者之間更離奇的毫無關係的關係。」姜仁豪似乎胸有成竹,好像已經推定了結果,「總而言之,這兩件案子,恐怖社都得繼續追查下去。」

「案情又更趨複雜了啊!」一名員警推開玻璃門,亮出自己的警證說:「各位恐怖社團的成員們,你們好,我是陽明分局的鍾志成。」

「鍾警官,你不是回警局了嗎?」姜仁豪問,然後從旁拉了張椅子遞給他。

他笑道:「原本想來拜訪你們恐怖社,剛好你們在討論,所以我才沒闖進來,我一直在門外聽著呢,剛剛說到還魂術對吧?」

「是。」方傑說,不安地推推眼鏡。

「真的沒有辦法調查嗎?」鍾志成順著姜仁豪遞來的椅子坐下。

「很遺憾,束手無策。」方傑攤攤手。

鍾志成的神情略顯失望,「我剛才也聽到了,你們說這些詭異的事情是最近才發生的吧?明確的時間起迄點呢?」

「我想想,」楊祐達抓著頭,「應該是從古井傳說之後才接二連三發生的。」

王慧茹接著道:「唔,好像是這樣沒錯,怡靜被攻擊、骷髏的出現、警衛的命案、恐怖大會當天的新聞、李文裕的命案,這些事情都發生在古井傳說傳開之後。」

大家的心裡也跟著發毛起來,說不定這是古井怨靈的復仇也不一定?

鍾志成看著所有人都不發一語,問:「古井傳說?誰發起的傳說呢?」

「對,社長,這個問題我一直想要問你,你是怎麼知道古井傳說的?」許常憲問。

「古井傳說的資料是被放置在我的抽屜,我看了看內容倒也有趣,所以才公開。」

「有附加姓名嗎?身分之類的?」

「雖然有不明確的署名,但是在我求證之後我已經知道那個人的真實姓名,是三年愛班的朱旻文。」

「朱旻文,我記得他──」王慧茹想起了些什麼。

「他失蹤了,失蹤的日期正好是我公開古井傳說後的第二天。」姜仁豪接著道。

「這巧合也太巧了。難道這真的都是怨靈所為?」鍾志成沒想到還有其他的併發事件。

「如果古井傳說不出現,這些事情必然不會發生。朱旻文是故意讓我們知道古井傳說的嗎?現在又搞失蹤,不讓人有其他聯想才奇怪呢!」許常憲氣憤地道。

「一切,似乎都把矛頭指向朱旻文了。」方傑盯著姜仁豪說,「他的失蹤確實不太合理,很容易讓人起疑。我認為他是故意讓我們遇上怨靈的。」

「贊成。撇開怨靈不談,我認為現在該做的是朝朱旻文的失蹤原因調查。」王慧茹跟著說,「必須把他找出來,詢問為何他要讓我們知道古井傳說的原由。」

鍾志成的手機突然響起,他不好意思地走出社團辦公室。

「怎麼了嗎?」

「隊長,剛才我把那位陳世賢同學載到醫院檢查,檢查的結果判定是精神狀況極度不穩定,似乎已經變成神經病了。」

「好端端的怎麼會變成神經病呢?」

「醫師說刺激這位同學的事物太過激烈,他的大腦承受不住。我也覺得奇怪,到底是什麼東西讓人看到了會變成神經病呢?」

鍾志成啐了一口,「可惡,這樣一來連目擊者都沒有了!」

「隊長,現在該怎麼辦呢?剛才小豹也打電話過來跟我說,案子似乎進入膠著,沒有任何可行的線索。」

「這樣吧,替我調查朱旻文這個人的家世背景,查到了就把資料傳真到我家,記住,別讓任何上層介入,這件事情只有你我知道。」

「是。」

鍾志成闔上手機蓋,轉頭看了看玻璃門內,道:「這個小社團,真是臥虎藏龍。」

不久之後,學校的門口再度湧入大批記者,每台攝影機則是直奔古井的方向,爭相拍攝第一手的現場狀況。

記者們口沫橫飛地對著鏡頭報導,將學校說得像是鬼屋似的,到處都鬼影幢幢、草木皆兵。

原本想開溜的鍾志成,被忙於應付記者的員警的銳利眼光看見,一把抓了回去,由他來接見滿腹疑問的記者們。

校長室也不例外,早已擠滿了攝影機器還有看熱鬧的學生。

短短的幾天之內發生了這幾件不可思議的事情,篤信神靈之說的校長內心早已做好了決定。

趁著這件命案的熱潮還未退去,校長便找來一名道士,在古井的周圍舉行鎮靈儀式。

儀式的場面還算浩大,穿著黃色道袍的道士拿著一把桃木劍在空中亂舞,嘴裡念著根本沒有人聽得懂的咒文。

他不停拍打那張擺滿牲禮的神案,一旁圍觀的學生則是看傻了,其中有人懷疑,也有人投以崇拜的眼光。

一陣隨意洒水後,手上的水瓶見底,儀式似乎即將結束,道士從袖中拿出幾張大尺寸的符文,一張一張貼在古井的開口上,交叉擺放,使得古井被完全密封,一點光也透不進去了。

「由我貼上這些神明加持過的符文,這些惡鬼已經不能出來作亂啦!你們可以放心了。」那名道士放下桃木劍,隨後從香爐中抓取一些香灰,灑在符文交錯網上。

校長露出敬佩的眼神,急忙伸出雙手,道:「哎呀,賈道士,真是太謝謝你啦!幫我們擺平了這些惡鬼,以後我們可就不用在提心弔膽的過日子了呀!真是十分感謝!」

「那──該給三太子添的香油?」道士用眼神示意,「這次的儀式可是傷了三太子的一些元神啊,香油必須足夠才能夠──。」

「當然當然!今天晚上我派人給你送去,這樣可行了吧?」校長拍著道士的肩膀,好像非常稱兄道弟似的。

其餘觀看的人也跟著起鬨鼓掌叫好,理應非常嚴肅的鎮靈儀式氣氛卻變得相當融洽。

方傑倚在距古井不遠處的一顆大樹下,他遠遠看著道士,還有桌上的神案。

摘下眼鏡,方傑苦笑了起來。

「老道士沒有這等神通鎮靈,看來當中有人想息事寧人。」他緩緩站了起來,戴上那付淡咖啡色的眼鏡,「也好,暫時都退了,調查也容易多。」

方傑瀟灑地轉身離去。

徒步在校園走著,方傑突然一陣尿意,於是四處張望找尋洗手間的位置。

小便完畢,他在鏡子前整理著儀容,『啪』的一聲,不小心踢到了什麼。

彎下腰看,是一把手電筒。

「手電筒?」

方傑反覆看著手電筒,卻被征傻了!

他更仔細地查看,才終於領出個頭緒。

「……有血啊。」手電筒的尾端,沾染上早已凝固的赤血。

抬頭看著老舊的廁所告示牌,搖搖晃晃的破舊樣子,困擾著事件的問題才驟然消失。

「真是個粗心的警察,這麼重要的東西居然沒有搜到。」思緒再度縈繞,原點則又泛起枝狀的數個疑問。

「千里迢迢跑來這裡,看來不只是為了維護自己的住所。隱情似乎會超越大家的想像。」方傑若有所思地道,倚著牆壁坐了下來。

「鏡裡的傢伙,妳認為呢?」他的嘴角揚起詭異的微笑,看著鏡子,到底是自言自語,還是……溝通?

◇  ◇  ◇

負責追查朱旻文下落的小組成員是楊祐達以及王慧茹,兩人在放學後相約前往朱旻文的家中,準備探索一切謎的源頭。

壓按門鈴許久,光線才從門內透出,一名中年婦女探了探頭,問:「請問,有什麼事嗎?」

「對不起,我們兩個人是陽明高中的學生,我們有些事情想請教。」王慧茹首先以非常禮貌的方式打招呼,接著說:「我叫王慧茹,他叫做楊祐達。」

「請問是關於什麼事呢?」中年婦女不解的看著兩人。

「呃……是有關朱旻文的事情,我想,您應該就是朱媽媽吧?」

朱媽媽猶豫了一會,眼眶裡泛起陣陣淚光,朱旻文失蹤事件似乎給了她相當大的打擊。「旻文他……」

「我們這次來,就是想幫忙查清朱旻文的行蹤!」楊祐達看著快要失控的朱媽媽,連忙插嘴道。

「是啊,朱媽媽,讓我們來幫妳吧。」

朱媽媽強忍住眼淚,把鐵門給打開,說:「請進吧,真是不好意思讓你們在外面那麼久。」

朱媽媽從冰箱裡拿出兩瓶汽水遞給了他們,「喝汽水嗎?」

楊祐達微笑著接過汽水,說:「謝謝。」

「那,我們就直截了當地問了。朱旻文他平常是否有與人結怨呢?」王慧茹面對桌上的汽水仍不動聲色,態度十分認真。

「我們家旻文平常人際關係還挺好的,朋友也多,待人又和善,哪會在外面跟誰結仇呢?」

「從他失蹤到現在,都沒有任何消息嗎?例如──綁匪打電話來要求贖款之類的?」王慧茹接著問。

朱媽媽搖搖頭,說:「一點他的消息也沒有,這孩子就像蒸發了一樣,怎麼找也找不到……。」

「朱旻文平常喜歡做些什麼呢?」王慧茹伸手示意楊祐達別只喝汽水,要他拿出紙筆紀錄。

「旻文他平常沒有什麼特別嗜好,一回家就是溫習功課,偶爾會出門跟同學一起打打球,僅此而已。」朱媽媽越想越是傷心,順手拿了幾張面紙擦拭。

「跟一般男生的嗜好沒有什麼不一樣。」楊祐達說,在小冊子上寫下幾行字,便四處張望著,「朱媽媽,我發現你們家還蠻大的耶。」

「這全托我先生的福,我們家的經濟狀況啊全都是由他一個人撐起來的。想想我一個家庭主婦也賺不了多少錢,還不是每個月靠旻文他爸爸賺的錢,我們才能過好日子。」朱媽媽說,但臉上的感傷表情仍未散去。

一般來說,老婆談論起自己的老公,理應會相當開心,王慧茹為了不讓桌上的衛生紙再增多,靈機一動將話題一轉,「您先生是做什麼的呢?聽您說起來是個相當有才華,很受上司賞識的一個人啊!」

朱媽媽才終於綻開笑顏,說:「我先生他是個新聞記者,每天都有跑不完的新聞,他最拿手的就是蒐集獨家,他工作的報社也都是因為他才有那麼多的獨家新聞呢!」

「記者啊,那真是個不錯的工作呢!」

朱媽媽卻突然哽咽了起來,眼淚如大雨般地落下:「可是……我先生他……。」

王慧茹手忙腳亂的拿了幾張面紙給她,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,「朱媽媽,妳怎麼啦?」

「他……他……」朱媽媽數度哽咽得說不出話來。楊祐達在一旁也跟著慌了起來。

抽咽了許久,她承受不住內心的痛苦煎熬,終於昏了過去。

此時也正好有人返家,一見到此情形,急忙地跑了過來,「媽!媽!」

他們三人合力將朱媽媽抱回床上休息,一問之下才明白,原來返家的人是朱旻文的姐姐,朱雅文。

「我媽只要一談到我老爸,就會傷心過度,她已經因為我老爸暈倒好幾次了。」雅文搖搖頭,將他們兩人帶出房間。

「令尊──發生了什麼事情嗎?」王慧茹問,同時也慶幸朱旻文的姐姐返家,因為要面對一個隨時可能崩潰的媽媽,問起話來格外困難。

「我爸爸失蹤了。」

「失蹤了?!」兩人驚呼,沒想到一個家庭之中居然有兩個人下落不明。

「是的,跟我弟弟一樣。」朱雅文坐在沙發上,不安地拉扯自己的衣服,「他們兩個人都是一樣,一點徵兆也沒有。」

「是因為當記者的關係嗎?」楊祐達問。

「怎麼說?」

「我剛剛在想,既然妳爸是一個專門挖獨家的新聞記者,那麼一定揭露了很多不法的司法弊案或者公務人員的緋聞吧?」他用手指敲打著汽水瓶,「也就是說,像他那樣的人是最容易被黑道看上的不是嗎?」

「可是,如果是黑道勒贖的話,應該會打電話來要求贖款才對,當初我爸失蹤的時候,連一通這種電話都沒接過。」

「或許,綁架妳爸的人,目的已經不是為了錢了,因為錢遠遠不會超過殺了妳爸的價值,所以,妳爸或許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也不一定。」楊祐達的言表出奇地冷靜,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這幾句那麼肯定的話。

「雅文姐,妳別聽這小子亂說,妳爸一定還活著!」王慧茹搥了搥楊祐達,要他別再亂說話。

「沒關係,我不介意。」雅文苦笑。

楊佑達露出一臉『快要受不了了』的表情,「妳們有想過朱旻文失蹤的原因是什麼嗎?」

「我們曾經試著找出原因來,可是……」朱雅文搖搖頭。

王慧茹搓了搓手掌,問:「唔,不知道妳弟弟的房間在哪裡,我們兩個想進去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。」

「好,我帶你們去。」

朱雅文隨後便領著他們兩個到二樓的一間小房間內。

門一敞開,隨處可見的是牆上所貼的惡靈古堡的電玩海報,還有一些籃球明星的個人海報,書桌上放著還未闔上的英文課本。

楊祐達摸摸電腦螢幕,說:「都是灰塵,看來這間房間已經很久沒有打掃過了。」

「我弟弟不喜歡別人私自打掃他的房間,所以我們決定等他回來。」

「嗯,雖然我知道這有點侵犯他的隱私,不過,我想問問朱旻文有沒有寫日記的習慣呢?」王慧茹拿起書櫃上的幾本書閱讀。

朱雅文指著書桌旁的一個小書架,道:「就在那裡面。我先去看看我媽媽,要是讓她知道有人看旻文的日記,她一定會發瘋的。」

說完,朱雅文便離開了那間臥房。

「還好他姐姐及時回來,不然我們除了不知所措,還可能看不到這本日記呢!」他從書架上抽出那本黑色書皮的日記。

「仔細看看日記裡面有什麼線索吧,例如古井惡靈之類的。」她繼續翻閱另一邊的書櫃,「我來看看他的房間還有什麼蛛絲馬跡。」

楊祐達翻開日記本,只看見一個描黑的粗體字寫在上頭。


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凌人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